第五章 碧树银台万种色
第五章 碧树银台万种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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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受罚时便会有针啊冰凌啊等稀奇古怪的东西。
缓归不知道是不是王爷及其喜欢看自己在他脚下毫无尊严地碾转着,是不是看着他这样卑微恭顺的样子他便特别舒服,跪了不知多久,地上的冷气从膝盖和小腿处涌遍全身,他从小到大,跪上几天几夜都已是家常便饭,但上个月伤得太重,此时身上无处不痛,额上早已覆了薄薄的一层汗,努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,暗悔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,回府前没有再服一粒沉羽,他每天晚上伺候王爷,几乎都要到半夜才能回去,万一今晚坚持不住,岂不是又一顿好打,正后悔时,瑞成王忽然开口叫他:“楼恕。”
“属下在”,虽是疼得难忍,但缓归还是立刻应声,俯首叩了个头,方才直起身子跪着,等了半天却没听见再有吩咐,于是低着头,心里琢磨着刚刚那两个字的意思。
“缓归”是他的小字,只有凤鸣和顾无方几个好友这样唤他,瑞成王平时叫他,历来都是“孽子、孽障、逆子、混账、畜生”等等,极少有这样连名带姓叫他的时候,缓归低头思忖,估计王爷心情还凑活,也没像平日一样见到他先给他一脚或是先打几鞭子,他明天就要离府,但愿王爷不会再打得他爬不起床。
他低头琢磨的时候,瑞成王也坐在桌案后头看着他,瑞成王十三岁一战成名,现在虽已快到半百之年,但英勇果敢不下当年,面容英俊冷冽,眼角眉梢都是英气,靠在椅背上静静看着在大厅中间恭顺跪着的少年,眼神里各种各样复杂情绪匆匆闪过,然后才恢复往日威严,习惯性地去拿茶杯,才发现茶已经凉了,于是开口:“沏茶。”
“是”缓归应了,膝行到桌案旁,静静沏了茶,茶太烫不能入口,双手举着,待到手指已经被烫的红肿,茶终于温了下来,缓归轻声开口:“请王爷用茶。”
慕容焯成拿起茶杯,缓归方放下手,垂在身侧,后退到刚才的地方,继续挺直着脊背跪着。
慕容焯成一边滋润地喝着茶,一边斜瞥着身前柔顺跪着的孩子,缓归在他面前大多时候都是垂首跪着,在黑发的映衬下,俊秀的侧脸光洁白皙,宛若美玉般无瑕。
慕容焯成心里浮起一丝无力感,十七年了,他恨了十七年,又有什么意义呢。
但若是要他停止仇恨去疼爱这个总是恭顺跪在自己面前的孩子,他又无论如何都做不到。
那么多战死的英灵在天上看着他,那流血漂橹的战场和声声如呜咽般的号角声,时常在他梦里清晰如昨日,哪怕不恨,定也不会去爱。
慕容焯成闭了下眼睛,挥去脑海中纷飞的思绪,正声道:“明天七皇子就要代皇上西巡,本王让你去给他做暗卫,你定要誓死保卫他的安全,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差错,明白了吗?”
都说了那么多次了,能不明白吗,缓归心道,口中却还是迅速回答:“是,属下明白。”
“嗯”慕容焯成点点头:“七皇子不仅是皇上的儿子,本王也视他如亲子,你好生保护着,若是七皇子有一点闪失,你自己知道后果。”
缓归恭顺应声:“属下牢记王爷吩咐,定誓死保卫七皇子。”
慕容焯成稍稍满意,想了一下又吩咐道:“齐寿也会跟着过去保护七皇子,每月的例罚便交由他执行,不可偷懒。”
“是”缓归应声,心道有齐寿跟着,想偷懒也偷不了,他低着头,慕容焯成看不见他表情,事实上他也没露出什么表情,但慕容焯成不知为何,总感觉他好像在腹诽自己的不是,好生不舒服,心想不会这孽障在心里骂自己呢吧,他居高临下瞪着缓归,又想起他低着头,瞪也看不见,于是咳了一声:“你好生侍奉七皇子,就如侍奉本王一样,尽心尽忠,本王已经将惊魂交与齐寿,如有过错,若有齐寿可代本王惩戒,可记住?”
“是”
说了这么多,缓归就只是一个“是”字,慕容焯成觉得好没意思,站起来看了下身后墙上的大幅地图,天朝及邻国文莱国、西然国等尽在其中,负手看了一会,再次开口:“七皇子此次会巡视各城防要塞,除了随身护卫,七皇子若是有事情问你,你也不必隐瞒,能帮他解决些事情更好,只是该做什么,不该做什么,你自己知道。
两个月前,本王已经和你说得清楚,你历来聪明,本王也不再重复。
听雨阁的事务,本王允你随行处理,七皇子若问起,你也不必隐瞒,只是不要让外人知道。”
“是”
还只是一个“是”字,慕容焯成更加觉得没意思,起身踢了踢缓归,见他仍是笔直跪着,连动都未动,慕容焯成又捋捋胡须,正想着找点茬,却见齐寿进来,躬身道:“王爷,该用晚膳了。”
“嗯,本王这就过去。”慕容焯成这才放下手,又踢了踢缓归的膝盖:“孽障,起来,跟本王去瑞吉院。”
“是”缓归答应着站起来,刚刚跟慕容焯成一问一答,倒好像身上的疼缓解了些,迅速跟着慕容焯成走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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