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再忆往事如云烟
第十七章 再忆往事如云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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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?慕容尧宽的心口猛然疼了一下,四岁,自己四岁那年,好像发生过什么?
哦,确实发生过,他记得很清楚,就在四岁生日的那一天,忽然全身都疼,疼得在地上打滚,父皇和母后都吓坏了,多少太医都看不出病因,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,他却一直疼,好像身上好多地方都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,疼得嗓子都哭哑了,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那一次病得不轻,过了好些天才缓解了,他从小身子一直很好,只是和心口疼的毛病一样,时不时就莫名其妙发病,总要过一段才能好。
他回忆的时候,缓归便安静低着头,直到慕容尧宽回过神来,有些低弱地问他。
“在冰寒殿的时候,很苦吧?”
很苦吗?缓归想着,刚开始去的时候是这样觉得的吧,也不是苦,就是觉得疼,一天到晚无休无止的训练,稍稍不对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,小小的身子上就从未有过伤好的时候,直到后来,一切都习惯了,习惯到疼得连哭都忘记了,就算是麻木了。
麻木了,就不觉得什么了,就像这两年在王府,王爷带着那么多复杂感情的眼神,他也看得习惯了,便不会再去期待什么,再去希望什么了。
似乎是在年幼的时候,有个比他年长几岁的孩子曾跟他说过,哪一天你习惯到麻木了,哪一天对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期待了,便不会那么疼,那么难过了。
他幼时听得似懂非懂,现在却是太明白了。
只是,多年以来,连凤鸣和顾无方等人,都跟着他一起麻木了,已经很多年没有人问过他苦不苦,累不累了。
该怎样回答呢?
缓归静静看着前方,最终只是说了两个字。
“还好。”
还好?慕容尧宽看着眼前俊秀温顺的侧脸,忽觉心里软软的难过,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,每次看到这少年的时候,总会觉得莫名的心疼。
压下心里的酸涩和惊诧,慕容尧宽温和地说:“别只坐着啊,你沏的茶很好,给自己倒一杯。”
缓归微微转了头,灯光下他黑眸中波光潋滟,有种不真实的平静和美好。
慕容尧宽微笑看着他,这个年轻的暗卫,他执礼的时候恭谨疏离,但这样安静坐着的样子,温和儒雅,竟让人感觉那样的安心。
他竟然一时不忍心再问他那些似乎很残酷的过往,见缓归只谢了一声却没有动,自己动手给他递了杯茶过去,声音依旧温和柔软:“拿着,怎么就不听话。”
缓归没有再推辞,接过茶来握在手中,淡淡的温暖从手心渐渐传遍全身,在冰冷的地板上被折磨了多日的身子终于有了些许的暖意,他转过头,对着慕容尧宽很真心地道了声谢。
慕容尧宽被他认真的模样逗乐,忽然觉得这少年在疏离温和之外,竟然也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,于是只笑笑安慰他,
他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发冷,不由紧了紧手臂,缓归见到他的动作,询问地看向他:“少主冷了?夜深了,少主进去休息吧。”
慕容尧宽摇摇头,一手拿着茶杯,一手放在腿上拄着下颌,不知道在想什么,他沉默,缓归也不打扰,轻啜了一口茶,然后就低下头,只看着那茶水里漂浮的茶叶。
过了一会,慕容尧宽再次开口,声音却有些低沉:“秦殿主和王叔,都喜欢什么茶呢?”
缓归垂下眼帘,将茶杯拢在手心,低声回道:“回少主,王爷最爱紫纱,家师喜欢碧血和盈春。”
都是顶级的好茶啊,慕容尧宽笑笑,紫纱是贡茶,王叔喜欢也不奇怪,秦书画的喜好倒还真是奇怪,一边是最清新的茶,一边是最浓郁的茶,不过,这不是他关心的事实,他在意的是,冰寒殿主历来十分神秘,估计连消息最灵通的江湖人也不知道秦书画最喜欢什么茶,他也是当年听天明帝随口抱怨过,这样看来,这孩子说的竟然都是事实了。
一边想,一边又偏着头看缓归,这次他没有低头,侧着小脸看着旁边树上的落叶,从头到尾,直到那叶子安稳落在地上,他才移了目光,又去找第二片看。
慕容尧宽忍不住勾起嘴角轻笑起来,觉得这样子的少年真是可爱,抬头看看,启明星都已经升起来了,天色即将放亮,于是顺手拍拍缓归的肩膀,温声道:“这一晚多谢你陪着了,天都要亮了,回去再睡一会,下午再赶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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