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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九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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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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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吓,趴在地上,惨白着一张脸。

    黎邃忙松了安全带开门下车:“没事吧?”

    那小孩吓傻了,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,连哭都忘了哭。

    黎邃与他对视,这熟悉的眼神让他心中一怔。

    不远处一个年轻女人踩着高跟鞋跑了过来,应该是小孩的母亲,没去看黎邃,反而怒不可遏地一把将孩子拽起,边扇耳光边破口大骂:“你是瞎了还是傻了,看见车来了还往前跑!要不要命了?跟你那当死鬼的爹一样,撞死算了!”

    小孩被打疼了,后知后觉回过神来,一声不吭地咬着下唇,眼泪汪汪,却没哭出来。

    黎邃轻手拦了下:“孩子还小。”

    那女人狠狠喘了两口气,瞥了眼黎邃,兀自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小孩愣了两秒,连忙爬起来跟了上去,生怕被落下似的:“妈妈……别丢下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丢下我……”

    黎邃站在原地,看着这对母子渐渐走远,消失在雾霭中,心中缓慢地涌起了一阵淡淡的涩感,仿佛一种迟来了很多年的情绪,既不浓厚,也不汹涌,却让他的心豁然塌出一个口子。

    这些日子以来,他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件事,试图让自己表现得与过去无二致,可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一旦被挖出来,魂魄就刻上了时光的印记,哪有这么容易塞回去。

    回到车内,黎邃收拾好情绪,重新上路,开出一段,才发现车载电话仍显示通话中,那头没有声音,陆商大约又睡着了,他索性摁下了挂断键。

    一路回到家,黎邃停好车,刚走到前院,就看见原本应该黑着的门厅亮了盏橘色的壁灯,陆商就坐在灯下,身上还穿着睡衣,因为怕冷裹了厚厚的毯子,听见声音,抬头朝他看过来。

    “你坐在这里干什么?”黎邃惊愕。

    “等你。”

    黎邃怔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我在电话里听见了急刹声。”陆商又补充说。

    黎邃看着他,门厅的灯光不强,刚刚好落在陆商的头上,他的头发被照得十分蓬松,甚至还能看出侧颈上细柔的绒发。

    陆商眼睛看不见,这盏灯自然是为他亮的,隔着这道光,黎邃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酸意。

    上天是曾从他身上拿走了一些东西,可也没忘记还给他另一些。童年的经历一度是他无法面对的伤口,尤其是时隔多年,那份被岁月发酵后的怅然若失,时常像蛛丝一般缠绕在心头,徘徊在梦魇中。

    而此刻他站在这个安静的院子里,望着眼前的人,他觉得所有的痛苦好像都得到了补偿,那道缺口被人填得满满当当的。

    “我没事。”黎邃上前握住他的手。

    手心很凉,黎邃捏了捏,就猜出陆商是想出门找他的,可惜眼睛不方便,只好在门口等着。

    陆商显然不放心,将他拉到身边,仔细摸了摸,确定是真的没出事,这才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期间黎邃一直很听话,任他在自己身上动作,等他安心了,上前将他抱进怀里。

    “陆商,”黎邃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,才下定了决心,开口道,“有件事,我想跟你坦白。”

    陆商侧耳,露出聆听的姿势。

    “其实我……已经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。”

    四周蓦然安静,黎邃等了几秒,没等到陆商的回应,稍微退开些许,就见陆商眼睛微微泛红,目不转睛地望向他。

    黎邃心中一动:“你……你知道?”

    陆商握着黎邃的手渐渐收紧,沉默半晌,闭上眼,与他轻拥在一起,摸了摸他的后颈:“试药疼不疼?嗯?”

    黎邃懵了,脑子里掀起一阵狂风暴雨,几乎是机械性地答道:“不疼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不疼?”陆商心疼得不行,抱他抱得很紧,像是在后怕,“你有没有想过,万一出点意外怎么办?他们医生都是疯子,你理他们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黎邃心中既难受又不安,干脆没说话,把头埋进陆商肩膀里。

    “有没有什么后遗症,梁医生有给你做彻底检查吗?”陆商又在他身上摸了摸,非常不确定似的。

    “没事,我很好。”黎邃把他乱动的手圈进怀里,“陆商,其实我很开心,原来我们小时候就见过的。”

    陆商听罢,眼里情绪翻滚,半晌低声道: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跟你没关系,你别这样说。”黎邃就怕听到他说这句话。

    陆商摇头:“如果不是我父亲,也许你现在……”

    “也许我现在就不能这样抱着你了,”黎邃收紧双手,“你父亲和我母亲,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,我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,你是因为愧疚,或者可怜我才和我在一起的吗?”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。”

    这个答案黎邃心中早就知道,但亲耳听到陆商说出口,他还是忍不住暖心一笑:“那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互相抱了片刻,黎邃松开他,迟疑道:“我父亲,还活着吗?”

    “活着,你想去见他吗?”

    “他在哪儿?”

    “他在监狱服刑。”

    黎邃略微有些讶异:“他还有多久的刑期?”

    想了想:“一年多。”

    “等他出来,他都快七十岁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会去接他吗?”

    “会吧,”黎邃道,“我会给他安排好晚年,但不会去见他。”

    对于这个父亲,他大概只能做到尽义务,做不到尽孝道,虽然幼年时他曾经给过他一丝温情,可他母亲的人生悲剧,和贯穿他整个童年的痛苦,同样也是这个男人造成的。横亘在他们之间的,是一道永远不可能化解的伤痛,太过轻易的原谅对不起他母亲曾为他付出的生命,他无法去冰释前嫌。

    “做你想做的就好。”陆商表示理解。

    晚上睡到半夜,陆商缓缓醒了,从看到那份实验报告起,他一直心绪难平,黎邃白天东奔西跑,陆商不想搅扰他,躺在床上没动。颈后是一道温热的呼吸,规律地扫过他的脖子,黑暗中,两个人的手即使深睡也紧紧交握着,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安心。

    他轻轻碰了碰黎邃的胳膊,摸到静脉注射的位置,那里已经感觉不出什么了,陆商反复摩挲着,只觉得喉间一阵阵发涩,沉默许久,在漆黑的夜里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。

    第二天,黎邃前脚刚出陆家,后脚就把电话打给了梁子瑞,想要问个明白,谁知梁子瑞比他还懵。

    “什么?你确定?”

    黎邃正要说话,瞥见袁叔在前面回了下头,转念间已经明白了缘由:“没什么,回头再说。”

    车子平静地行使在路上,两个人都没说话。

    “按照日程,这周该拟定股东会的细则了。”袁叔打破沉默。

    黎邃望了眼窗外:“又要下雪了。”

    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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