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
番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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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她的。”
界门之下,青铜桥间,玄雷一道道劈下,火凤于九天展翅,硬生生扛着四十九道天雷,一阶阶踏过青铜桥,满身是血站在了神界之门上。
霎时,万道神光自凤隐周身涌现,照耀九州大地。在天帝凤染飞升的这一日,凤皇强行穿越上古界门,成为数十万年来唯一一个不受神召而踏入神界的上神。
凤隐立在青铜桥上,毫无停歇地朝神界正中的方向而去。
打破神界规则,触怒真神岂会没有代价,她能感受到体内的骨血在崩溃,灵魂之力在摧枯拉朽的燃烧。
“凤隐!”凤染阻止不及,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凤凰破釜沉舟地冲向摘星阁的方向。
摘星阁中,上古沉眸望着石阶下浑身是血跪着的小凤凰,神情难辨。
“你该知道,本尊不愿见你。”上古淡淡开口。
“求神尊救他。”凤染以头磕地,哽咽道:“所有的一切都是凤隐的错。”
上古转身,不再看她。
“凤隐,他是本尊唯一的骨血,本尊若能救,岂会等到今日。”
凤隐希冀的目光在上古道出这一句时陡然熄灭。这世上无论是谁告诉她元启已灭她都不肯信,可唯有面前之人,说出这句话,掐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和生机。
凤隐一口心血吐出,怔然而绝望。
“如果您都不能,阿启该怎么办?”撑了一千年的小凤凰号啕大哭,血泪自眼中流出,“神尊,阿启该怎么办?”
上古闭上眼,手中化出一道碧灯,她将碧灯挥落在凤隐面前:“回去吧,你还没有到入神界之时。”
凤隐颤抖地抚摸碧灯,眼缓缓闭上。
元启,如若你已消散世间,那我活于世,当真是没有意义。
凤隐惨然一笑,幻出火凤本体,它怀中搂着那盏碧绿的灯,化为点点飞灰,消失在摘星阁下。
凤染和景涧赶来,只来得及看见这无比惨烈的一幕。
神界又归宁静,仿佛那只小凤凰从未来过。
暖暖的日头落在竹窗前,雀鸟飞鸣,唤醒了沉睡的人。
凤隐猛地睁开眼,眸中从黑暗至光明,阳光略微刺眼,她眯了眯眼,瞧见眼前的一切,神色怔然。
这是哪儿?她不是已经死在摘星阁了吗?
凤隐冲出竹屋,身体猛地一顿。
山谷、梧桐、小溪、百花,这里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不敢踏足的地方,大泽山禁谷。
“阿音小师姑!”一道清脆的响声自谷顶而来,一个青团乘云摔落在竹坊前。青衣抱着比他人还高的木桶欢快地朝凤隐本来,献宝似的将木桶放在凤隐面前的石桌上。
“青衣……”凤隐喃喃唤他。
“我给你和小师叔送醉玉露来啦!”青衣圆圆的小脸甚是谄媚,十分老成地邀功,“师祖还没吩咐呢,我就送来了,青衣是不是很乖啊!”
“谁?”凤隐颤着声,“你给谁送醉玉露?”
“你和小师叔啊?”青衣睁大眼回。
凤隐一低头,看见了醉玉露中倒映的自己。
碧裙小髻,圆润的脸庞,她不是凤隐,她是……她是阿音!
“哟,你今年倒早,说吧,又瞧上我什么宝贝了?”青年调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仿佛千万年般久远。
凤隐猛地回头,元启一身白衣,靠在梧桐树下,目光懒懒。
元启一身布衣,目光清澈,只一眼,凤隐就知道他是阿晋,不是元启。
眼泪毫无预兆夺眶而出,溅落在地。
青年神色一顿,快步上前,握住了她的手:“阿音?你怎么了?”
“你去哪儿了?”凤隐捶打着青年,紧紧握住他的衣襟,语不成调,浑身颤抖,“你到底去哪儿了?”
“我、我去后山给你劈柴火了。”古晋惶急地抹掉凤隐脸上的泪,“我……”
“我找了你好久,我找了你好久……”嘶哑的呜咽声在山谷中回响,凤隐什么都听不见,死死抱住古晋,仿佛抓住了整个世界,“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。”
“我在这儿,我在这儿。”古晋抱住少女,任她哭泣宣泄,只一遍又一遍轻抚着她的青丝,“阿音,我一直在这儿。”
青衣愣愣地望着这一幕,仿佛明白为什么,又仿佛不明白。他悄悄飞走,将这一方天地留给了树下的两个人。
日落月升,直到银辉扫满谷底,凤隐才止住哭泣。她不知道为什么从黑暗中醒来会在大泽山谷底,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是阿音,不是凤隐,她什么都不愿意想,只亦步亦趋地跟着古晋,古晋走到哪儿,她就跟到哪儿。
凤隐几乎在古晋出现的一瞬间就成了阿音,当年的阿音。没有凤皇的光芒,敛了一身凛冽神威。无论面前的一切是什么,她不在乎,甘之若饴。
古晋被阿音的黏糊弄得啼笑皆非,但却很是享受小神兽的依赖。他每日醒来,睁开眼便能看到一双水润润的大眼,掌心永远握着一双柔软的小手。
两人就这么在大泽山谷底生活了起来,就像很多年前一样,或许,这就是很多年前。
宴爽和阿玖偶尔会来串个门,斗嘴几句,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,赶都赶不走。阿音总是气鼓鼓,觉得这两个聒噪鬼扰了她和古晋的清净,古晋反而像是换了一个人,竹坊里总是备着宴爽最爱的醉玉露和阿玖最喜的仙兔。
春去秋来,寒来暑往。阿音也不记得这是她醒来后第几年时光。忽然有一日,琉璃焰火在大泽山顶峰燃起,山门的热闹透过层层云海,落在了山谷中。
“今天是元宵啊。”古晋靠在梧桐树下,瞥了一眼正在啃鸡腿的阿音,“阿音,想不想下山去玩玩儿?”
阿音嘴里撑得鼓鼓的,眼一弯:“想想想!”她忽然又摇头,“不去了,咱们就在谷里吧。”
阿音连忙挥手:“谷里挺好的,我哪儿都不去。”
古君像是没瞧见少女眼眸深处藏着的不安,伸手揉着她柔软的小髻:“我一定会带你回来。”
“真的?”阿音小声问,像是在确定什么一般,“我们还会回来?”
“当然!”古晋笑笑,凑近阿音脸颊,用鼻子在她脸上蹭了蹭,“阿音长大了,晚上自然不能宿在外面。”
阿音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,正想敲打这个登徒子,一鹰一狐飞落在梧桐树下。
“哟,老不正经,堂堂仙门巨擘,净出些心术不正的坏心眼儿!”阿玖鼻子一哼,损人毫不留情。
“人家小两口喜欢,干你什么事?”宴爽拆阿玖的台已经成了习惯,仿佛怼这狐狸已经成了她生活喜乐中必不可少的一桩事儿。
“男人婆!谁让你多嘴了!”
“我就说!阿音喜欢,干你什么事儿!”宴爽嗓门如洪,整个山谷里都是她响亮的喊声。
阿音闹了个大红脸,拦也不是,不拦也不是。
“我和阿音要去山下过元宵,你们想来就跟上。”古晋站起身,把阿音拉起来就朝山外飞,“最好不来,碍眼!”
“谁说我不去!我要去,小白脸,你甭想拐阿音走!”阿玖顾不得和宴爽争吵,连忙去追两人。
“自作多情!”宴爽哼了哼,挥舞双翅追上阿玖,在空中绊倒了狐狸两次。
阿玖眼见着古晋和阿音越飞越远,气得直跳脚,宴爽却乐得嘎嘎大笑。
瞭望山脚,佳节元宵,云山城张灯结彩,百姓熙熙攘攘。
城中街道两边摆满小摊,杂耍不断,欢声笑语,烟火气十足。
古君牵着阿音在城中乱逛,阿音瞅着掌心始终握着她的手,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。
古晋忽然停住,阿音一个不察撞上了青年的背,明明一身神骨刀枪不入,阿音却瞬间红了眼眶,娇弱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。
“疼”。阿音扁着嘴,眼眶红红。
古晋连忙替她揉额间,又小心翼翼地吹了吹:“还疼不疼?”
“好一点点了。”阿音满意地哼了哼。
古晋笑起来,在阿音鼻上刮了刮:“小家伙!”
阿音傲娇地别过眼,这才看见古晋停在了一个面具摊前,摊子上仙佛百兽的面具皆有,白胡子老头摊主正笑眯眯地望着两人。
古晋拿起一个狐狸面具戴在脸上,清了清喉咙:“阿音,还不快随本君回狐狸洞!”
阿音扑哧一声笑:“不回,不回,做你的春秋大梦!”
古晋取下面具,笑容满面:“哦?那阿音要去哪儿?”
阿音顺手取下凤凰面具放在自己脸上:“你猜?”
古晋忍俊不禁,故意板起脸:“凤凰窝吗?”
阿音面具后的笑容僵住,倏然沉默。
古晋猛地凑近小凤凰,嘴角一勾:“哎呀,阿晋的小娘子生气咯!”
阿音猛地摘下凤凰面具,横眉冷对:“哪个是你的小娘子!”
阿音嘟着嘴转身就走,古晋连忙跟上,他偷瞄了一眼阿音的脸色,偷偷摸摸又牵起了她的手,阿音嘴角翘了翘,眼底俱是笑意。
古晋牵着阿音的手行到河边,这里人潮攒动,百姓们正在放河灯。
见阿音一脸好奇,古君拉着她朝人群中挤。
“走,我们也去试试。”
“我们就是神仙,还祈什么愿啊?”
古晋在阿音头上敲了敲:“笨蛋,神仙祈的愿才最灵验。
古晋拉着阿音走到人潮涌动的桌前。他拿起桌上的笔,看了阿音一眼,然后在纸上端端正正写下几个字: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离。
阿音神情一愣,又见古晋在这一行字下写上古晋和阿音。月下,阿音看着古晋的侧脸,青年的神色专注而认真,她一时有些失神。
古晋把纸折好,选了一个最漂亮的纸船,插上上面,递到阿音面前。
“我许的愿,一准最灵验,月老若不准,我拆了他的姻缘洞。”
“骗人。”阿音的声音忽然有些喑哑,“你又在骗我。”
“不骗你。”古晋执着地握着纸船,“我从来都不会骗你。”
“可你……”明明就骗了我很多次……
你用性命换了大泽山满门,却背负一切让我误会。
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,那一千年轮回,你一直在我身边,可你取走了我的记忆。
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,却留我一个人在世间。
阿音不敢接纸船,不敢说话,只愣愣地望着古晋,眼眸深处哀恸难言。
“阿音。”青年的笑容腼腆而羞赧,轻轻问,“嫁给我,好不好?”
眼泪再也忍不住,夺眶而出,阿音点着头:“好。”
古晋粲然一笑,猛地抱起阿音,忍不住转起来。
“太好咯,阿音答应嫁给我了!”古晋抵着阿音的额头,眼中满是幸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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