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五章 一窗昏晓
第一百一五章 一窗昏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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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烈日熔金。
瑞成王府笼罩在暮色里。
瑞吉院里,瑞成王刚刚从昏迷中醒来。
撵走了一干只得出“急火攻心”结论的太医,瑞成王便坐在床上,久久凝视着墙角。
那里,常年里,似乎一直都有一个黑色的身影。
跪着,低着头,不说话,就像没那个人一样。
慕容焯成以为自己从来没有在意过,但想起来,那身影却是时时刻刻都在他眼前。
手抓着被子,攥得生疼,慕容焯成低下头,厚厚的锦被,华丽的缎子,他从小就享受着这一切,他的儿女们,也享受着这一切。
唯有那个孩子,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,却连父亲的恩赏都战兢兢不敢接受。
十七年前,他就知道,他这一生,都要欠了那孩子的。
只是十七年后,才知道,欠的,是那样多。
多到,还都还不清。
“王爷”齐寿小心翼翼唤道,“喝药了。”
慕容焯成摇头,喝药?那孩子病着的时候,连药都没有的吧,自己这些年,又何尝知道他何时生病,生病了有没有人照顾。
幼年的尧锐,病重时总会紧紧握着他的手,哀求着父王陪他,那孩子病的时候,会不会也渴望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呢?
“无方”
慕容焯成侧头,“后来呢?”
顾无方一直站在床边,听到问话没有立刻回答,他忽然想起,曾经那尚且稚嫩的少年低语,不知他们会怎样嫌弃残忍肮脏的自己。
他忽地就心酸想要落泪。
“后来,那剑直中心窝,幸而缓归当时没多大力气,文岭用遍了宫中良药,才救了他回来,他震惊之余,敬佩缓归小小年纪如此血性,竟自此没了不耻之心,此后处处维护,缓归能平安离开文莱,也多亏他的保护,这也算是,因祸得福了吧。”
因祸得福?却在一个月后被扔到了掖庭里,只因若不如此,文四王子便要交出兵权。
又一次被舍弃,早已不痛了吧,因他的父母,都可以轻易抛弃他,何况他人呢。
慕容卓成推开齐寿的搀扶,下床,打开窗,窗外已经开始飘雪,白茫茫之中,院子里似乎有那个小小的身影,跪在雪地上,睁着清澈的眼睛看着他,一遍遍重复:“我没有,我没有,父王,恕儿没有。”
他却不肯听,那双眼睛一点点暗淡了下去,到最后,苍白如膝下的雪。
如今日,他一颗空洞的心。
他再不动,就扶着窗棂,满目茫然。
顾无方偏过头,不忍再看那萧瑟的冬日景色。
他记得,那人最喜欢开着窗子看外边的景色,冻得脸色发白都不舍得关窗。
只因那是他难得任性放肆的一刻。
“王爷”
终于有人打破沉静,诸葛沧海踏着雪进来,“您给江侯爷的信,果真被人截下了。”
王爷派他传信,却说不传走,只是跟随,看是否会被人截下,却真的被截下了,只是那人……诸葛沧海眼神闪烁,欲言又止,慕容焯成看他一眼,又别过头。
“是瑶纤?”
虽是问话,却没有疑问的意思,诸葛沧海吃了一惊。
“王爷?”
慕容焯成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,“果真是瑶纤。”
他抓着窗棂,“难怪,难怪瑶纤那一段一直偷偷哭,我只当她舍不得恕儿,原来,竟然是这样。”
诸葛沧海满腹疑虑:“王爷,大小姐当年,是故意不说实话的?可是,她为什么要冤枉恕儿啊?”
“冤枉?”慕容焯成声音嘶哑,“不是冤枉,这一切,从头到尾,都是……都是瑶纤……设的计……”
诸葛沧海震惊得瞪大眼睛:“怎么会?大小姐对恕儿那样好,她就算不帮着恕儿,也不会这样设计陷害他啊?”
“是啊,很好”慕容焯成说着,心里的痛却一波波不肯放过他,“可是,再好也抵不过她的亲弟弟,她是尧铸的亲姐姐,又知道文岭的癖好,怎么能舍得让尧铸去为质,所以,便只能……”
“便只能牺牲恕儿?”诸葛沧海只觉得手脚冰凉,“恕儿一直把大小姐当亲姐姐的,大小姐是他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啊,大小姐她,她如何舍得?”
慕容焯成怔怔看着窗外,半晌才自言自语一般道:“是啊,她如何舍得的,本王……又如何舍得的?”
他一声声地苦笑:“那天,恕儿来辞行,瑶纤为他求了护身符,恕儿没有接,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,当时以为,他是因为瑶纤没有帮他而置气,现在想来,那孩子,心都凉透了吧。”
他感到自己的心也都凉了,想哭,却连泪都没有。
“可笑本王还在怪他狠毒,就那样送了他走。”
他想过去亲自送那孩子,想过和他说,别怕,好好照顾自己,过一段父王就会接你回来。
可他什么都没说,他派了影凉过去,本想一有不对便接那孩子回来,结果,影凉说,那孩子过的很好,不想回来……
“那些信,影凉的那些信,也都是大小姐截走换掉的?”
诸葛沧海手脚发颤,抖得拿不住东西,“大小姐,大小姐她,她怎会这样狠心,她怎会这样狠心……”
“沧海”慕容焯成闭着眼睛,眼睛里湿漉漉的,他拼命忍着。
“恕儿临走前,你去送他了,是不是?他,他可有说了什么?”
诸葛沧海摇摇头,哽咽着:“属下嘱咐他,安慰他,说王爷消了气就会去接他,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,看了一眼王府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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