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五章 一窗昏晓
第一百一五章 一窗昏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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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,他会怕……”
手指把额头按出红印,慕容焯成把头抵在窗棂上。
夜黑天冷,那多年独自生活在明园小屋里的孩子,怕过吗?一定怕过的,是不是一直在叫父王,叫父王去看看他?
可是他的父王,一直都没去看他,一直都,把他一个人扔在黑暗里。
“你去”低低的声音如哽咽,撞在齐寿的耳膜里,“齐寿,你去接恕儿,去接他回来……”
夜色已浓,缓归告辞。
临别之时,慕容尧宽握着他的手,坚持要送他到大门口。
缓归没有过多的阻拦,只是在门口正身而跪,行了三叩首的大礼,郑重地开口:
“恕儿祝七哥福如东海,万寿无疆。”
慕容尧宽缓归,凝视着眼前俊秀的少年,那张漂亮的脸孔,那样的熟悉而温暖,他眼睛里酸酸涩涩,紧紧握着缓归的手,“恕儿,明天真的不能过来吗?七哥去和王叔说,恕儿过来,七哥不过生日,一天都陪你。”
缓归似是觉得他有些孩子气,笑笑:“七哥,恕儿明天还有事。”
他有些内疚,他知道慕容尧宽的失望,但明天,他哪里都不能去。
腊月十五,有着更重要的事情,在等着他。
风雨无阻。
齐寿已经等在门口,见他们出来迎过来,笑容有些不自然。
“七皇子,三公子,王爷让老奴来接三公子回去。”
虽是有些不解,但缓归还是没说什么,对齐寿欠欠身,便向马车走去。
那背影那样单薄,那笑容还在眼前,慕容尧宽忽地心痛如绞,缓归今日一直在笑,温和,清浅,他却总是觉得哪里不对,那笑容那样好看,却总像是隐藏了千言万语,压在明媚之后的,是抹不去的悲凉和沧桑。
“恕儿”
慕容尧宽大步上前,缓归刚刚上车,回过身来,诧异看他:“七哥?”
“恕儿”慕容尧宽仰头,凝视着缓归的眼睛,握着他的手,“明年,七哥陪你过生日。”
缓归似是一怔,“明年?”
“嗯”慕容尧宽重重点头,“七哥去问王叔恕儿的生日,等明年,七哥给恕儿过生日,恕儿说好不好?”
雪越下越大,慕容尧宽的睫毛上挂满了水珠,轻轻一动,便滑了下来,他不去擦,只看着缓归,等他回答。
缓归裹在慕容尧宽给他披上的狐裘中,脸色苍白,黑眸清澈,眼神在风起雪落中,变得飘忽不定,似是一下子神游天外。
许久,他低头,对慕容尧宽浅浅一笑,笑容曦和温暖,他轻声道:“好!”
车轮声粼粼,渐渐远去,慕容尧宽站在雪地上,怅然若失,下意识抚上胸口,那一抹,比以往多年,都更深更痛。
转过拐角,缓归挑开车帘,回头看去,景之王府已不在视线中。
他轻轻地笑。
明年,哥哥,明年,恕儿恐怕,是要失约了……
生日,哥哥,恕儿是没有生日的。
恕儿这样的人,这样满身罪孽的人,怎么配拥有一个生日呢?
他静静靠在车壁上,抱膝坐着,马车轰轰隆隆,似乎驶了很久。
模模糊糊地,他听到似远似近的声音,仿佛从天边传来。
“那两个孩子啊,一个生在白天,一个生在晚上,都是男孩,两个都长得可漂亮了。”
“什么?公子你问哪一天啊,就是腊月十五啊,天和元年的腊月十五。”
“我怎么会记错,两个孩子都是我亲自接生的,同一年的生的,一点都不差。”
絮絮叨叨的声音渐渐远了,取而代之的是他熟悉的威严的声音。
“一个孽子,哪里有什么生日,都滚出去!”
再忽而,又是一个冰冷无情的嗓音,在他耳边嘶吼。
“生日?哈,你还问你的生日?你根本都不应该活在这世上,还问什么生日,听清楚了吗,你就不该活着。”
……
瑞吉院,诸葛沧海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第几次回答瑞成王同样的问题了。
“王爷,恕儿还没回来呢。”
“您放心,齐寿亲自去接了,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嗯,属下知道,等他回来就叫他过来吃饭,和您一起吃饭。”
“好好,属下也陪着,免得恕儿拘束,嗯,无方也陪着。”
“属下去看了好几次了,还没回来呢,许是七皇子留恕儿说话呢,一会儿就回来了。”
……
终于,熟悉的脚步声响起,诸葛沧海一把掀开帘子,冲外看去,一下子皱起眉。
“齐寿,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?恕儿呢?”
齐寿冲进来,“王爷,三公子,三公子……”
慕容焯成猛地起身,“恕儿怎么了?”
齐寿喘了口气,“三公子,三公子回来了……”
“那他人呢,他怎么没过来?”慕容焯成急急问,着急地向外看,门廊下,大门口,都没有。
人呢?那孩子不是每天一回来就到瑞吉院来的吗,自己不回来,他也会在门口一直跪着,跪到自己允许他进来。
他到他父亲的屋里,还要在门口跪着等候恩准……
齐寿还在喘着粗气,“王爷,三公子回来了,可是在门口碰到大小姐,大小姐说叫他有事,他就先过去了……”
“咣”
慕容焯成一下子撞翻了椅子,大跨步就向外走,齐寿呆了一下,忙跟上去。
“王爷,王爷您去哪儿啊,外边下大雪了,你披上大氅啊,王爷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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